第二章
金生案
授命
谁也不曾想到，一件欢欢喜喜的春闱大事会在长安二年，三月三日巳时末刻以这样的结局收尾。
状元被人发现溺死在曲江，陛下亲眼看到尸体飘过来，随后唐不言一身血被发现，手中还握着一把刀。
京兆尹当场吓软跪在地上，紫云楼上一刻鸦雀无声，下一刻掀起轩然大波。
谁不知道，新科状元梁坚凭借一篇大鹏左右互翅，相生相伴，翱翔天际的策论深得陛下欢心，被陛下钦点为状元，谁知众目睽睽之下，人凉了。
至于唐不言，陛下跟前新任红人。
杨言非气喘吁吁地跟在后面，嘴巴不停地说着曲江那边的消息。
一行人正火急火燎地赶往别院，路上突然被一个头梳双髻，戴金花簪的宫娥拦了下来。
那人穿着嫩绿色的圆领上衣，系粉绿间色长裙，明明是春日盎然的颜色，偏偏被一张脸冷得能掉渣。
“陛下请您先去紫云楼。”她声音平直无波，就像一个没有感情的精致人偶。
那一边，春儿正在和侍卫长说着话。
“我想见一下那位唐别驾。”沐钰儿却道。
“陛下只召司直一人。”春儿见她这般懒散，不悦提醒道。
“容成女官命下官带司直先来看一下尸体。”
春儿眉间耸动。
如今陛下以女子身份登基，身边女官萦绕，这些女官最高不过六品，最低甚至连品阶都没有，可偏偏，满朝官员见了这身穿着打扮的女官都要低半头。
“嗨，这人谁啊……”一侧的张一看的颇为火大，忿忿指着她的背影暗骂道。
春儿女官倏地抬眸。
“不知是春儿女官亲临，女官，司直这边请，尸体就放在一楼的西面正堂。”侍卫恭敬把人迎了进去。
沐钰儿来的时候，千牛卫已经把紫云楼围得水泄不通。
沐钰儿溜溜达达走了过来，身后跟着张一和杨言非。
沐钰儿握着刀鞘，沉吟片刻，最后跟着她绕道先去紫云楼。
侍卫点头应下：“这几日刮东北风，确实有些冷，是卑职考虑不周。”
春儿冷笑：“我为何为难，还请司直随我回去复命。”
春儿女官立刻眉心紧皱，目光锐利地盯着她看。
紫云楼是陛下迁都洛阳后新建的登月楼，曲水也是依照长安曲江位置在洛水东北处挖的渠沟。
“洛水水深流急，染上泥沙不奇怪，但若是真的意外跌落，他一定会挣扎，最为明显就是手指蜷缩，可你看梁坚手指笔直，你说的是投水之人的死状，他们一般心有死意，所以眼闭合，呛水后腹部肿胀。”
杨言非吓得立马拉下他的手，捂着他地嘴：“祖宗啊，少说几句吧，容成女官手下四大书令，杀你比切菜还简单，你不要命了。”
沐钰儿神色镇定地按了按他的肚子，来回几下，最后摇了摇头说道：“是死后抛入水中的。”
“走吧，沐司直。”春儿快步离开，丝毫不给这个六品司直的面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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